自从有了对佛罗伦萨那场比赛的惊天垫射之后,我便成为了Juventus乃至整个Italy的Golden Boy,往后几个赛季中更多的新名词诸如“皮耶罗区域”“斑马王子”之类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。那时的我还年轻,不懂得名誉背后的真实分量,只是有那么些莫名的冲动在支撑着踢球的欲望。
后来我知道了为什么叫“虚名”,可那已经是那个人离开以后的事了。
我清楚地回忆起97年在东京和河床队的那个夜晚,是啊,我又怎么能够忘记那一天,作为我个人职业生涯的最巅峰,可以享受全世界跪拜在脚下的无尽荣耀,现在看看照片,那时的我真是笑得灿烂如花。
可我的一生又怎样能够一直灿烂如花?
Pippo刚离开的那段时间,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,于是冲着他家里的电话答录机拼命的吼叫,说的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,反正他从来不接电话,也不打回来,就这么让我一个人发疯,直到我累了,开始淡忘为止。
然后他打来电话,我却在沉默中吐不出一个字,他说:“Alex,你要照顾好自己。”泪水涌出,我在沙发上拿着听筒呆呆的坐了整个下午。
世界给我太多,我能回报太少。
心安理得的拿着全世界职业球员的最高年薪,从未考虑过有一天所有的这一切都会失去,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,年少的代价与荣誉成正比,总有那么一天我的好运会用光。
尽管这一天来得太早,来得太突然。
98年11月对帕尔马左膝韧带受伤之后,我开始习惯在看台上看Pippo进球后与别荣拥抱,然后在比赛结束后我拄着拐杖走进更衣室和他庆祝胜利,在之后我们会开车到都灵的某家甜品店,生活就是这样,而且总是这样。
有一天我和他在店里临窗而坐,他突然伸出手抚摸我脸上的胡茬,慢慢地说着:“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。”我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,眼眸中透出丝丝无奈,我没有说话,低下头继续用勺子搅拌早已溶化的香草冰激凌,他叹了口气,收回了手。
那一刻我明白,我不能继续这么等待下去。
第二天我独自去他家里,开门后不打招呼就来了个深深地拥抱,怀里的人不明白的呆呆愣在门口,反应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:“Alex,屋子里还有人”
……
Bobo和我坐在沙发上时我很尴尬,虽然我也和Bobo搭档过,可如今除了一句“Ciao”依旧说不出别的什么,在Pippo从厨房里端出咖啡之前,沉默迅速的蔓延了整个客厅。
三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温暖的屋子里,外面甚至飘起雪花,我什么也说不出口,无聊的摆弄杯子。意大利代表这个时代的三名前锋,在都灵的那个冬天,沉默了。
后来球迷通常认为受伤可以作为我金童岁月结束的标志,我认可这一点。一个24岁的球员如果继续被称作“Golden Boy”恐怕有些可笑了,不过我内心深处保留着另外的一种观点,童年的终结更大程度上可以划归到那天下午,三个人的沉默,以及都灵冬天飞舞的雪花。
(第二章完,TBC……)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